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19 20:39:01
青云宗大殿前的白玉阶被晨曦镀上一层冷光,每一块玉石都打磨得光滑如镜,映出往来弟子们或恭敬或倨傲的脸。苏倾鸾踩着石阶往上走时,鞋底与玉石摩擦的“咯咯”声格外刺耳,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,搅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。
她怀里揣着夜玄宸给的凝神露,玉瓶贴着心口,传来丝丝凉意。昨日在思过崖的掌掴让她手腕至今还隐隐作痛,更让她在意的是夜玄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——他看她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,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沉重。
“站住!”
一声怒喝从台阶顶端炸响,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。柳乘风负手立在殿门阴影里,玄色宗门服的下摆扫过玉石地面,带起细碎的尘埃。他手里捏着块测灵石,石身通透如冰,此刻却泛着灰败的色泽,显然刚被人动过手脚。
苏倾鸾停下脚步,抬眼便撞见柳乘风淬了冰的目光。这张脸与柳如媚有七分相似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,尤其是那双眼,看人时总带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,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。
“苏倾鸾,你可知罪?”柳乘风往前踏了两步,白玉阶被他踩得微微震颤,“昨日如媚在思过崖受辱,是不是你干的?”
周围顿时围拢来不少弟子,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。有人悄悄拽了拽同伴的衣袖:“快看,柳师兄要为他妹妹出头了。”也有人面露不忍:“这苏倾鸾怕是又要遭殃了,谁不知道柳师兄最护短。”
苏倾鸾将怀里的玉瓶攥得更紧,指节泛白。她能感觉到丹田处的锁脉咒又开始隐隐作痛,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。但来自现代古武世家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,她挺直脊背,声音清亮如泉:“柳师兄这话问得奇怪,昨日之事明明是令妹挑衅在先,我不过是自卫罢了。”
“自卫?”柳乘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突然将测灵石狠狠砸在地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石屑飞溅,其中一小块擦过苏倾鸾的脸颊,留下道浅浅的血痕。“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,也敢说自卫?我看你是仗着有谁撑腰,越发无法无天了!”
他这话意有所指,目光扫过苏倾鸾颈间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在青云宗,测灵石是衡量弟子资质的标尺,而苏倾鸾的名字,早已和“废物”二字牢牢捆绑——三年了,无论她怎么努力,测灵石始终黯淡无光,就像她这具被锁脉咒禁锢的躯壳,永远也无法绽放光芒。
苏倾鸾摸了摸脸颊的血痕,指尖沾着温热的血珠。她忽然想起昨夜夜玄宸袖间的冷梅香,那气息干净又凛冽,与眼前这充斥着虚伪和偏见的场面格格不入。
“柳师兄若只凭猜测便定我的罪,未免太不把宗门规矩放在眼里。”她往前迈了一步,玉石地面的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渗上来,让她头脑更清醒,“至于测灵石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就被柳乘风厉声打断:“够了!连测灵石都感应不到你的灵力,留你在宗门也是浪费资源!今日我便禀明掌门,将你逐出青云宗!”
他说着就要转身进殿,手腕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攥住。那力道不大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,像是铁钳般让他动弹不得。
柳乘风猛地回头,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,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惊惧。
夜玄宸不知何时已立在苏倾鸾身侧,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石屑,金纹在晨光里流淌着暗哑的光。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搭在柳乘风腕上,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块顽石:“本君的人,何时轮到你置喙?”
这声音不高,却像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。围观众人“唰”地跪倒一片,额头贴着冰凉的玉石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谁都没想到九天帝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“废物”弟子,对青云宗内门弟子动怒。
柳乘风脸色煞白如纸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浸湿了衣领:“帝尊……帝尊饶命!弟子不知她是您的人……”
“现在知道了?”夜玄宸挑眉,指尖微微用力。柳乘风顿时痛呼出声,腕骨处传来清晰的碎裂声。周围弟子吓得浑身发抖,却没人敢抬头——这位帝尊三百年前以一己之力平定魔族叛乱,手段狠戾是出了名的,今日没直接取柳乘风性命,已是天大的恩典。
苏倾鸾站在夜玄宸身侧,能闻到他身上冷梅香混着玉石的清冽气息。她看着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,突然想起昨夜藏书阁的星图——那些流转的星光,倒和他眸子里的光有几分相似。
“帝尊,此事因我而起……”她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夜玄宸用眼神制止。
他转向地上那块碎裂的测灵石,指尖凝起一缕金芒。原本黯淡的石头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,裂纹处涌出漫天星屑,像被打翻的银河,簌簌落在众人肩头。
“上品灵玉所制的测灵石,”夜玄宸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,“竟被你用来刁难一个小姑娘,青云宗的脸面,都被你丢尽了。”
柳乘风趴在地上,额头磕得青肿,连声道:“弟子知错!弟子再也不敢了!”
夜玄宸这才收回目光,低头看向苏倾鸾。她脸颊的血痕还清晰可见,像朵开败的红梅,衬得肤色愈发苍白。他突然抬手,指尖轻轻擦过她的伤口。
温热的触感让苏倾鸾浑身一僵,像有电流顺着皮肤窜进心底。她抬头撞进他眸子里,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——一个穿着灰扑扑的宗门服,却倔强地挺直脊背的自己。
“跟我来。”夜玄宸收回手,转身往大殿走去。玄色衣袍扫过玉石地面,带起的气流掀动了苏倾鸾的发梢。
苏倾鸾望着他的背影,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柳乘风,最终还是咬了咬唇,跟了上去。穿过跪倒的人群时,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背上,有震惊,有嫉妒,还有恐惧,但更多的是好奇——这个被帝尊护在羽翼下的“废物”,到底有什么秘密?
大殿内檀香缭绕,梁柱上雕刻的盘龙在阴影里张牙舞爪。夜玄宸坐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,示意苏倾鸾坐下。她刚沾到椅边,就听到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掌门带着几位长老匆匆赶来,见到夜玄宸,忙不迭地跪倒行礼。
“不知帝尊驾临,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!”掌门花白的胡须抖个不停,眼角余光瞥见门外的柳乘风,脸色顿时变得煞白。
夜玄宸没看他们,只是将一杯热茶推到苏倾鸾面前:“尝尝,青云宗的云雾茶,还算过得去。”
苏倾鸾端起茶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。她知道夜玄宸这是在为她撑腰,用最霸道也最直接的方式,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。
“柳乘风以下犯上,刁难同门,”夜玄宸终于看向掌门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罚他去思过崖面壁百年,期间不得动用灵力。至于柳如媚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苏倾鸾脸上:“你想怎么处置?”
苏倾鸾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。她能感觉到掌门和长老们都在偷偷看她,眼神里满是祈求。她想起原主记忆里柳如媚一次次的刁难,想起那些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,最终却只是淡淡道:“念在同门一场,让她闭门思过即可。”
夜玄宸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准了。”
掌门如蒙大赦,连忙磕头谢恩,带着人匆匆将柳乘风拖了下去。大殿内很快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檀香和茶香在空气中弥漫。
“为什么要帮我?”苏倾鸾终于忍不住问道,她捧着温热的茶杯,指尖微微发烫,“我们不过才见过两面。”
夜玄宸看着她,眸子里的星光似乎柔和了些:“三百年前,我欠你一条命。”
苏倾鸾愣住了。三百年前?那时她还在现代的训练场上挥汗如雨,怎么可能和这位九天帝尊有交集?
“你认错人了吧?”
“不会错。”夜玄宸的目光落在她颈间,那里的星型胎记在衣领下若隐若现,“你的胎记,还有你的眼神,都和当年一模一样。”
他的语气太过笃定,让苏倾鸾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。她想起昨夜在藏书阁看到的星图,想起那块突然发烫的碎玉,难道……这具身体的原主,真的和夜玄宸有过一段过往?
“我……”她刚想再说些什么,就被夜玄宸打断。
“有些事,等你解开锁脉咒自然会明白。”他站起身,玄色衣袍在地面拖曳出细碎的声响,“今日起,你随我回九霄殿修行。”
苏倾鸾猛地抬头:“去九霄殿?可是我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夜玄宸走到她面前,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,冷梅香将她整个人笼罩,“在那里,没人敢再欺负你。”
他的眼神太过认真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,让苏倾鸾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睫毛上沾着的细碎阳光,突然觉得,或许跟着这个神秘的帝尊走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至少,不用再做那个任人欺凌的“废物”了。
她点了点头,将茶杯放在桌上,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,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。
夜玄宸的笑意更深了些,像冰雪初融的湖面,漾起温柔的波光。他转身往外走去,声音轻快了几分:“走吧,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河。”
苏倾鸾跟在他身后,踩着散落的星屑往殿外走去。阳光穿过殿门,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是在命运的画卷上,终于落下了交织的一笔。
而那些跪在殿外的弟子们,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,突然明白——从今天起,青云宗的“废柴”苏倾鸾,将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存在。她的身后,站着整个玄天仙域最不可招惹的存在。
九霄殿的藏书阁悬浮在云海之上,雕花窗棂外是翻涌的流岚,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沙,落在满地的竹简上。苏倾鸾踩着冰凉的玉石地面,每一步都像踏在云端,指尖拂过书架时,能感觉到古老的灵力顺着木纹流淌,仿佛在诉说着千百年的光阴故事。
夜玄宸走在她前方,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堆叠的卷宗,带起淡淡的墨香。他突然停在阁楼中央的星图前,转身时,袖口的金纹在月光下亮了亮:“这里的星图记录着玄天仙域的所有星辰轨迹,对你修炼《九转星辰诀》大有裨益。”
苏倾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巨大的星图铺展在穹顶,北斗七星的位置镶嵌着夜明珠,光芒流转间,竟与她颈间的星型胎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领下的胎记,那里又开始隐隐发烫,像是有颗小太阳在皮肤下游动。
“锁脉咒是魔族最阴毒的咒术之一,”夜玄宸的声音低沉下来,指尖点向星图上的暗河,“它会像藤蔓一样缠绕你的丹田,吸食你的灵力,三百年前……”他顿了顿,眸色沉了沉,“星陨阁就是因为挡了魔族的路,才被下了这种咒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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